“噗…”
萧逸被动地吐着腥血。
他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一如之前,身上腥血,乃是在这可怕压力下所‘挤’出。
如果透过山壁的话,定然能看到,里头困着的,早已不是一具正常的躯体。
手脚四肢,包括骨头、皮肉在内,早已被压得粉碎。
胸膛、脏腑,同样早已粉碎。
刺鼻的腥血,掺杂其中,却流不出半点。
因为这山的凝实度,早已可怕异常,根本不会有哪怕一丝的缝隙。
他体内,八绝力量早已耗尽。
只剩最后一份力量,正是魔体。
也唯余这魔体,还在苦苦支撑着不死道体。
而不死道体的力量,则被萧逸包裹在仅有的心脏、内腑等少数几处要害上。
心脏以及这少数几处要害,事实上也在受这可怕的压力而不断破碎着。
只不过有不死道体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支撑,接连不断地将其不断修复罢了。
也就是说,包括心脏在内的这些要害,此刻再不断经受着破裂以及微弱的恢复。
换了常人,这等伤势下,早死了。
整副身躯,几乎全都在压力下活活压碎,唯余身上少数要害还勉强支撑着。
这根本就是非人能想象的伤势。
如果非要形容的话,那不过是萧逸在凭着不死道体,强行吊住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罢了。
踏…
云舞帝君的脚步,缓缓走前,缓缓抬起头,看着。
看着那看不清面容的脑袋,看着那双早已混浊痛苦的双眸,看着那大汗淋漓的发髻。
不…或许,发髻上那些,早已不知是汗水还是腥血,又或者是二者的结合。
云舞帝君眼中,有一丝不忍,但仍旧脸若寒霜,充斥着愤怒。
“怎么,很痛苦是吗?”云舞帝君紧紧凝视着萧逸。
“但再如何痛苦,你终归是活着。”
“你也终归还能有求饶的机会。”
“据我所知,当初我姐姐死时,却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“你杀她时,甚至没有一分的犹豫。”
萧逸不语,他已然只能依稀听清楚云舞帝君的话,却无说话的力气。
他的视线,同样已然模糊。
他低着头,云舞帝君仰着头。
二者的面容与目光,碰撞着。
他能看见这张绝美的面容,即便视线模糊,却难掩那轮廓分明的精致。
他能看到那双如星光般绚烂的美眸,虽冰冷,却含着几分不忍。
嗖…
恰在此时,远方一道身影疾速而来。
那是个光头男子,身材魁梧。
身影瞬间落下,而后单膝跪倒在云舞帝君身后。
“怎地来了?”云舞帝君转过身,脸上冷意已然退却,轻声问道。
光头男子瓮声瓮气道,“是帝主新炼好的万灵液,差小的送来。”
“哦?”云舞帝君闻言,脸色一喜,“父亲炼的万灵液,再好喝不过了。”
光头男子恭敬递过一玉壶。
云舞帝君接过,笑道,“行了,你先回万灵山吧,我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。”
“是。”光头男子瓮声瓮气地回答了一声,恭敬离去。
这光头男子看起来,明显是那等不善言谈的憨厚之辈。
妖气。
萧逸能嗅到这浓烈的妖气。
没猜错的话,应该便是万灵山那些守山灵兽了。
但,如果他现今能更清醒些的话,定会发现,这丝妖气中似有几分不寻常。
……
一天…
两天…
偌大荒芜星辰上,唯余这一山二人。
只不过,山中困着一人,似死不活。
山前坐着一绝色女子,手中捧着一玉壶,直接轻饮着。
饮罢,微微放在玉壶,面露满足之色,呼出一口长气。
云舞帝君看着手中捧着的玉壶,露出一副小女儿之状,“父亲炼的万灵液,果真好喝。”
万灵液,是诸天闻名的佳酿。
其炼制,除却清一色的果类天材地宝外,还有大量的精纯灵脉中提取并压缩成液的精纯灵气。
初生生灵,哪怕往后余生不作修炼,也可喝一口便延年千寿。
若武者喝之,顷刻便有灌涌气泉的惊人修炼之效。
哪怕是云舞帝君这等强者喝之,也能神清气爽,道心增益。
万灵液,若放在外头,价值斐然,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宝。
此时,云舞帝君又喝了一口万灵液,缓缓抬起头,看着山壁上那垂下的脑袋,那挂着腥血的嘴角。
嘀嗒…嘀嗒…嘀嗒…
腥血,缓慢的一滴滴滴落着,速度并不快。
但这腥血,乃是暗红之色,甚至有些恶寒难闻。
这,不是新鲜的血。
这道被压在山中的身影,此刻凄惨得非人,更难以形容。
云舞帝君皱着眉。
或许,她会在这道身影当真承受不住那一刻,真正身死前那一刻,放这道身影出来的。
是的,她会。
她从来没想过取这道身影的性命。
只是,她每每听着这道身影的嘴硬和冰冷,却心头不自觉的愤怒罢了。
但她又不得不否认,这道身影,着实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,让她心头惊讶连连。
她万万想不到,这‘易霄’居然真的撑了她的九鞭,且一直撑到了现在。
云舞帝君微微咬了咬牙。
“如果他肯现今求饶,我便放他出来。”
云舞帝君暗暗想着。
但下一瞬,云舞帝君又低声闷哼了一句,“如果这家伙迟迟不求饶,又真能撑得过这半月,我算服了他,往后恩怨彻底一笔勾销便是。”
时间,缓缓地流逝着。
三天…
四天…
五天…八天…十天…
山中压着的萧逸,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和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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